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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定华,中国教育学会副会长,北京外国语大学党委书记、国际教育学院教授
王亚玲,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教育学院博士研究生
改革开放以来,党中央、国务院共召开了四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和两次全国教育大会。历次会议都对教育改革与发展进行顶层设计、价值引领、战略部署,教师队伍建设则始终是这些会议的核心议题和关键内容。在四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中,教师队伍的建设目标逐步演进:从追求数量充足、教学胜任,到规模扩大、资质达标,再到结构优化、能力提升,又到结构合理、业务精湛,相应地推动了教师发展、保障与管理等配套政策的建立健全。进入新时代,两次全国教育大会将教师队伍的建设目标提升至体制创新、水平卓越以及机制完善、素质精良的新高度,配套政策也得到优化与完善。全国教育大会集中体现了我国教师工作的国家智慧与最新成果,擘画了具有中国底蕴的高水平教师发展新蓝图,形塑了教师的职业吸引力与社会美誉度,并立足教育强国需要优化了教师资源配置。展望未来,在党中央坚强领导下,我国的教师队伍建设必然迈向新台阶,与教育强国建设同向而行。
教师是立教之本、兴教之源,是教育发展的第一资源,是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的重要基石。党和国家对教师队伍建设高度重视、充满关怀,自1985年教师节设立以来,特别是自2012年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教师队伍建设取得历史性成就,这些成就离不开科学有效的政策保障。目前学界对教师队伍建设的政策研究较为丰富,包括政策脉络研究、政策关注要点研究、政策工具研究以及政策价值取向研究等,但鲜有研究将全国教育工作会议或全国教育大会视为一个独立的研究对象。
自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党中央、国务院已先后召开了四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和两次全国教育大会。每次会议都由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出席并发表重要讲话,会议召开前后均发布一份教育领域的纲领性文件。这些讲话与文件共同为教育改革与发展提供顶层设计、价值引领、战略部署,是我国教育改革史的重要文献,具有较高的研究价值。学者们已经分析了全国教育工作会议或全国教育大会的推进历程、重大意义和战略布局,但尚未专门针对其中教师队伍建设这一重要领域展开研究。本文以改革开放后四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和两次全国教育大会中的领导人讲话与会议召开前后出台的政策文件作为分析资料,围绕我国教师队伍建设政策的三大核心维度—教师发展、教师保障、教师管理,依次梳理历次会议中教师(主要是中小学教师)队伍建设的重点内容。通过深入探究,旨在揭示我国教师队伍建设的历史进程,以及党和国家有关教师队伍建设重要论述的特点,这不仅有助于把握当前教师队伍建设的生成逻辑与时代使命,也能为后续的相关研究与实践工作提供参考。
四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关于教师队伍建设的政策回顾
改革开放至21世纪初,我国进入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阶段,伴随着经济社会形势发展变化,教育不断取得新成绩、面临新挑战。党中央、国务院高瞻远瞩,审时度势,每到关键节点,便召开最高层次的教育工作会议,对教育改革与发展的重大问题作出安排与部署。教师队伍建设是教育改革与发展的重大问题之一,也相应成为历次会议的核心议题。
追求教师队伍数量充足与教学胜任
改革开放后第一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于1985年召开,邓小平同志发表了《各级党委和政府要把教育工作认真抓起来》的重要讲话。本次会议讨论了《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草案)》,会后《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1985)]正式出台。本次会议确立了改革教育体制与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重大任务,强调教师是推动改革的重要责任主体,并将数量充足、教学胜任作为教师队伍的建设目标,《决定》(1985)也提出“建立一支有足够数量的、合格而稳定的师资队伍”。
在教师发展方面,本次会议聚焦师范教育以及学历补偿式的教师培训。改革开放后,我国通过颁布《关于加强和发展师范教育的意见》等文件,确定了大力发展师范教育的目标。《决定》(1985)延续并强化了这一思想,充分肯定了师范教育的重要性,文件明确指出“从幼儿师范到高等师范的各级师范教育,都必须大力发展和加强”。同时,为使教师能够持续不断地更新知识结构、胜任教育工作,《决定》(1985)将函授、广播电视讲座、办好教师进修院校等作为灵活拓宽中小学教师培训的方式。
在教师保障方面,本次会议在提倡发扬我国尊师重教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也直面当时我国教师待遇较低的现实问题,《决定》(1985)指出“国家对教育的投资毕竟要受经济发展水平的制约,当前办学经费困难和教师待遇较低的状况只能逐步改善”。另一方面,文件也明确表达了党和国家逐年落实、解决教师实际问题的决心,《决定》(1985)提出“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和国家财力的增强,各级政府和有关部门今后每年都要为教师切实地解决一些问题”。
在教师管理方面,本次会议提出多种灵活措施来稳定教师数量。《决定》(1985)强调要继续推行我国师范生定向招生、定向培养、定向分配的培养模式,并提出“只有具备合格学历或有考核合格证书的,才能担任教师”,使教师资格制度由此启动。同时,为防止合格教师外流,文件也规定“任何机关、单位不得抽调中小学合格教师改任其他工作”。
这次会议上,党中央以鲜明导向确立了教育在社会经济发展中的战略地位,肯定了教师队伍建设的极端重要性。通过弥补不足、增进保障、促进落实,教师队伍建设得到恢复与发展,这也有效促进了我国义务教育在短期内快速发展,并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人才短缺问题。
确保教师队伍规模扩大与资质达标
改革开放后第二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于1994年召开,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国务院副总理李岚清作重要讲话。本次会议旨在动员全党全社会认真落实《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以下简称《纲要》(1993)],会后《关于<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实施意见》(1994)]正式发布。本次会议确立了至20世纪末基本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基本扫除青壮年文盲(以下简称“两基”)的重大任务。会上,江泽民同志强调教师是“人类灵魂工程师”“振兴教育的希望”,《纲要》(1993)还把“必须依靠广大教师”确立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体系的主要原则之一。本次会议以规模扩大、资质达标作为教师队伍的建设目标,《纲要》(1993)也提出“建设一支具有良好政治业务素质、结构合理、相对稳定的教师队伍,是教育改革和发展的根本大计”。
在教师发展方面,本次会议将师范教育视为培养教师的主要途径,教师培训的重点由学历补偿转型至普及提高,同时师德规范得到专门强调。李岚清同志肯定了师范教育的“母机”作用,表示“我们必须继续坚持办好各类师范教育,这是我国教育的传统和特色。在这个问题上不要有丝毫的动摇”。同时,本次会议召开前,国家教委发布了《关于开展小学教师继续教育的意见》等文件,提出对已经取得教师资质的在职教师进行以提高政治思想、教育理论、教育教学能力为目标的培训,并要在教师群体中成长出一批中坚力量。本次会议积极响应上述教师培训目标,《纲要》(1993)提出“建立扶持和培养中青年骨干教师使中青年学术带头人脱颖而出的制度”。本次会议也特别强调了师德的重要性,《实施意见》(1994)将教师的政治思想觉悟和道德水平纳入了教师职业道德范畴。
在教师保障方面,教师待遇偏低和工资拖欠问题引起了当时社会的广泛关注。江泽民同志在会议讲话中指出“不论怎么困难,也要提高教师的待遇,切切实实地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具体问题”,要求有效解决一些地方存在的教师工资拖欠问题。李岚清同志就落实教师的福利保障作出部署,对拖欠教师工资等问题提出了相应的反制措施,“凡是拖欠教师工资的地方,一律不准用地方财政收入盖楼堂馆所,不准买小轿车,更不准领导干部出国”。《实施意见》(1994)进一步规范了教师的工资、住房、医疗等实质性保障措施,并对优秀教师的表彰机制与社会风尚建设等方面作出详细规划。
在教师管理方面,为持续扩充教师数量,《纲要》(1993)提出要建立师范毕业生服务期制度,保证毕业生到中小学任教;为确保任教资质,《纲要》(1993)弹性建设了教师的任教制度,提出“中小学逐步实行教师资格制度和职务等级制度”,《实施意见》(1994)灵活区分了教师的学历要求,提出“到20世纪末,使95%以上的小学教师和80%以上的初中教师达到国家规定的合格学历标准”。本次会议还就如何贯彻落实1993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教师法》(以下简称《教师法》)作出部署。江泽民同志指出“认真贯彻执行《教师法》,维护教师的合法权益,按照规定保证和提高他们的待遇”,展现出对我国依法执教理念的落实。
这次会议上,党中央确立了全面落实教育优先发展的战略定位,将教师队伍建设作为教育事业的前瞻性工作之一。教师队伍建设立足实践之基,以问题为导向,通过加大培养、增强保障、确立标准,极大缩小了当时队伍中存在的数量差距、待遇差距、素质差距,推进了教师队伍的法制化与规范化水平,也为实现“两基”提供了有效支撑。
促进教师队伍结构优化与能力提升
改革开放后第三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于1999年召开,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国务院总理朱镕基作重要讲话。本次会议发布了《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1999)],该文件是本次会议成果的集中体现。本次会议确立了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重大任务,强调教师是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基本保证,并将结构优化、能力提升作为教师队伍的建设目标,《决定》(1999)也提出“优化结构,建设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高质量的教师队伍”。
在教师发展方面,首先,师范教育的转型问题成为当时教师政策的共同关注。1996年,国家教委发布《关于师范教育改革和发展的若干意见》,为建设更加开放的师范教育作出指导。本次会议进一步明确了优化师范院校结构,鼓励非师范院校参与师范生培养的改革方向,《决定》(1999)提出“调整师范学校的层次和布局,鼓励综合性高等学校和非师范类高等学校参与培养、培训中小学教师的工作,探索在有条件的综合性高等学校中试办师范学院”。教师培训方面,本次会议在强调师德的同时,着重指出教师应具备实施素质教育的能力,《决定》(1999)还特别要求教师掌握现代教育技术,提出“中小学专任教师以及师范学校在校生都要接受计算机基础知识和技能培训”。此外,本次会议对骨干教师提出更高的培养目标,《决定》(1999)表示要“在大中小学培养一批高水平的学科带头人和有较大影响的教书育人专家”。
在教师保障方面,本届会议深化、巩固了以往全国教育工作会议提出的教师权益保障措施。《决定》(1999)将“各地要依法保障教师的合法权益,不得拖欠教师工资”“继续关心和改善教师的工作条件和生活待遇”写入政策文本,并明确规定了地方政府具有保障教师权益的职责,“地方各级人民政府的人事、劳动和社会保障、财政部门要提供必要的政策指导和经费支持”。
在教师管理方面,首先,本次会议将教师的入职标准从达标发展到了提升,但也保持了一定的灵活性,《决定》(1999)提出“2010年前后,具备条件的地区力争使小学和初中阶段教育的专任教师的学历分别提升到专科和本科层次”。其次,会议对教师的资格证、聘任与编制等管理机制从建构形成发展到了规范完善,《决定》(1999)指出“全面实施教师资格制度,开展面向社会认定教师资格工作”“加强编制管理,精简富余人员”。
这次会议上,在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时代方略下,我国教师队伍也以“高素质”建设为中心,通过构建灵活开放的教师教育体系、能力本位的教师认证标准等关键举措,实现了从满足教师数量需求到追求教师质量提升的转变。这充分体现出我国教师队伍建设始终与国家教育战略紧密相连,是根据教师队伍发展需要与整体战略目标变化而不断更新与升级的结果。
锚定教师队伍结构合理与业务精湛
改革开放后第四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于2010年召开,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作重要讲话。本次会议召开后,我国印发了新世纪以来第一个教育规划纲要—《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以下简称《纲要》(2010)]。本次会议确立了到2020年,基本实现教育现代化,基本形成学习型社会,进入人力资源强国行列的重大任务。会上,胡锦涛同志将教师视为推动教育事业发展的生力军,并将加强教师队伍建设视为教育事业发展最重要的基础工作。本次会议以结构合理、业务精湛作为教师队伍的建设目标,《纲要》(2010)也提出“努力造就一支师德高尚、业务精湛、结构合理、充满活力的高素质专业化教师队伍”。
在教师发展方面,本次会议整体提高了教师培养培训的目标。在师范教育上,“教育家”成为高阶追求。温家宝同志的会议讲话指出“师范教育的目标绝不是造就‘教书匠’,而是要造就堪为人师的教育家”。在教师培训上,教师的师德水平与教育教学能力得到同步关注,《纲要》(2010)提出“加强教师职业理想和职业道德教育,增强广大教师教书育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温家宝同志指出“学校和教师都要把主要精力放到搞好教学和培养好学生上”。同时,本次会议也明确了骨干教师差异化的培养目标,《纲要》(2010)提出“培养教育教学骨干、‘双师型’教师、学术带头人和校长,造就一批教学名师和学科领军人才”。
在教师保障方面,本次会议进一步健全了相关政策机制,从群体保障发展到了精准提升。胡锦涛同志强调要“依法保证教师平均工资水平不低于或者高于国家公务员平均工资水平并逐步提高”。《纲要》(2010)制度化了对优秀教师的荣誉表彰,并具体化了对农村教师的倾斜举措,提出“对长期在农村基层和艰苦边远地区工作的教师,在工资、职务(职称)等方面实行倾斜政策”。
在教师管理方面,本次会议推进了教师资质的标准化建设。《纲要》(2010)不仅明确了教师资格的管理规范,提出教师资格的认证标准由“国家制定教师资格标准,提高教师任职学历标准和品行要求”,教师资格的认证单位以“省级教育行政部门统一组织中小学教师资格考试和资格认定”。同时,该文件修订了教师的编制和职务制度,并补充完善了教师退出机制。此外,本次会议探索通过管理机制改革来激发教师队伍活力。面对培养教育家的任务,温家宝同志提出“大胆开展面向社会公开招聘各类学校校长的探索和试点,打破级别、资历等条条框框,不拘一格用人才”。
这次会议上,教育改革发展站在了新的历史起点,教师队伍建设也有了新的更高要求。在严把教师入口关的基础上,各级各类教师的专业功底得到加强,地位待遇得到提高,反映出以人为本、教师为本的科学发展观。同时,培养造就教育家的议题引起了国家领导人的重视并被写入了政策文本,这不仅提高了相关议题的社会能见度,也为我国教师队伍建设增强了内生动力。
两次全国教育大会关于教师队伍建设的政策指引
进入新时代,迈向新征程,党中央、国务院分别于2018年、2024年两次召开全国教育大会。会议全面回顾并总结了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宝贵经验,并分别作出重大战略部署。在此背景下,我国的教师队伍建设也有了新方位与新要求。
推动教师队伍体制创新与水平卓越
新时代第一次全国教育大会于2018年召开,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出席会议并发表重要讲话。与以往的教育工作会议相比,全国教育大会有三点不同。首先,大会彰显了“大教育”的概念,即教育不再只是教育部门和学校的事情,而是全党、全国、全社会的大计。其次,大会选在教师节召开,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开篇就谈及教师的重要性,向全国教师祝贺和问候,号召全社会尊重教师。同时,在本次大会召开前的2018年1月,《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2018)]先行出台,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首个以中共中央名义印发的教师队伍建设文件。区别于以往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结束后发布的纲领性文件,本次大会提前出台了高级别教师专项政策,这一举措不仅体现了党中央对全国各级各类教师的充分关心和对教师队伍建设工作的高度重视,还为大会提供了政策参考,并引导社会各界关注,充分发挥了政策的先导作用。
在这次全国教育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将教师视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人类文明的传承者”,将“坚持教师队伍建设作为基础工作”列入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教育改革发展的“九个坚持”经验之一。本次会议以体制创新、水平卓越作为教师队伍的建设目标,《意见》(2018)中“创新”二字出现二十次,用于教师队伍建设的方方面面,该文件也明确提出“造就党和人民满意的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教师队伍”。
《意见》(2018)既阐述了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的战略意义、指导思想、基本原则与目标任务,也提出了加强师德师风建设、振兴教师教育、深化教师管理综合改革、提高教师地位待遇等具体任务。在此基础上,习近平总书记在本次大会中,主要针对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的关键议题与社会关切进行了再回应与再强调。
在教师发展方面,面对师范教育有所削弱的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重振教师教育的“源头地位”,指出“加强教师教育体系建设,加大对师范院校支持力度,重点办好一批师范院校和师范专业”。党的十八大以来,总书记先后提出“四有”好老师、“四个引路人”“四个相统一”等有关教师的重要论述,对师德内涵进行高度的凝练与概括。本次大会上,总书记也重申师德的重要性,提出“教师的职业特性决定了教师必须是道德高尚的人群。合格的老师首先应该是道德上的合格者”“做老师就要执着于教书育人,有热爱教育的定力、淡泊名利的坚守”。
在教师保障方面,习近平总书记不仅延续了以往会议对教师待遇问题的常态关注,提出“教育投入要更多向教师倾斜,不断提高教师待遇,让广大教师安心从教、热心从教”。总书记也尤其注重提升教师职业的地位与声望,指出要“努力提高教师政治地位、社会地位、职业地位,让广大教师享有应有的社会声望”。总书记的这一认识不仅解释了教师与一般社会从业人员的区别,教师是国家公职人员,也是“人类文明的传承者”和具有独立身份意识的“专业人”,也显示出了教师职业声望的应当性,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要求,进而能够为教师的全面发展以及全社会形成尊师重教的社会风尚指明方向。
在教师管理方面,为破解教育评价顽疾,引导教师潜心教书育人,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扭转不科学的教育评价导向,坚决克服唯分数、唯升学、唯文凭、唯论文、唯帽子的顽瘴痼疾”。为保持教师队伍的纯洁性,总书记也划定了教师的职业底线,明确了教师违规行为的法律惩处要求,提出“对教师队伍中存在的问题,要坚决依法依纪予以严惩”。
这次大会上,立足教育强国的时代主旋律,教师队伍也与时俱进予以改革创新。相关改革举措既紧密关照当下教师队伍建设的现实问题,更前瞻性地面向教育强国的发展需求。教师队伍建设是国计,也是民生;是今天,更是明天。正是基于对我国教师队伍建设的理性认识,打造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教师队伍的中国道路才能充满信心。
引领教师队伍机制完善与素质精良
新时代第二次全国教育大会于2024年9月9日至10日召开,习近平总书记出席大会并发表重要讲话,向全国广大教师和教育工作者致以节日祝贺和诚挚问候。同时,本次会议召开前,《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弘扬教育家精神加强新时代高素质专业化教师队伍建设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2024)]先行印发,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二次以中共中央名义专门印发的加强教师队伍建设的文件,也是新时代新征程高素质专业化教师队伍的纲领性文件。
这次全国教育大会确立了建成教育强国的重大任务。两次全国教育大会的主题一以贯之、不断深化,由“建设教育强国”发展为了“建成教育强国”,一字之变体现出我国务期必成的坚定决心。在教师队伍建设上,2023年教师节前夕,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教育家精神,《意见》(2024)进一步部署了“弘扬教育家精神”的实施路径。在本次大会上,总书记还首次提出实施教育家精神铸魂强师行动的计划。教育家精神从提出到弘扬再到落实,相关文件逻辑层层递进,内容前后相承,反映出我国对教师队伍建设的全局思维与深远规划。本次会议以机制完善、素质精良作为教师队伍的建设目标,《意见》(2024)也明确提出“打造一支师德高尚、业务精湛、结构合理、充满活力的高素质专业化教师队伍”。
《意见》(2024)明确了弘扬教育家精神,打造新时代高素质专业化教师队伍的指导思想、工作重点与目标任务,以及加强教师队伍思想政治建设、涵养高尚师德师风、提升教师专业素养、加强教师权益保障与弘扬尊师重教的社会风尚等五方面重要举措。在此基础上,习近平总书记在本次大会中,主要从教师发展与教师保障两方面部署了教育家精神铸魂强师行动的实施计划。
在教师发展方面,习近平总书记在大会讲话中提出要“要实施教育家精神铸魂强师行动,加强师德师风建设,提高教师培养培训质量,培养造就新时代高水平教师队伍”。这一论述不仅强调了教师自我修为与自主发展的重要性,也夯实了师德师风作为第一标准的重要地位,即教师应由他律走向自律,将教育家精神转化为思想认同并外化为行动自觉。同时,这一论述也指明了教师需持续不断提升专业素养,并以此作为实现高水平教师队伍建设的必经之路。
在教师保障方面,为实现教师政治地位、社会地位、职业地位的全方位提升,习近平总书记在大会讲话中提出了以下三方面举措。一是以维护教师的合法权益为基线,总书记提出要“维护教师职业尊严和合法权益,减轻教师非教育教学任务负担,做好教师荣休工作”。二是以提高教师的收入水平为保障,总书记强调要“加强教师待遇保障,提高中小学教师教龄津贴标准,落实完善乡村教师生活补助政策,推进高校薪酬制度改革”。三是以增强社会对教师职业的理解与尊重为表征,总书记指出要“进一步加大优秀教师选树表彰和宣传力度,让教师享有崇高社会声望、成为最受社会尊重的职业之一”。
这次大会上,教育强国全面布局、高位推进,教师队伍建设紧扣这一指向,以教育家精神引领教师发展的各个环节,致力于培养教育家型教师,同时尊师惠师工作不断加强,构建起全方位的保障体系。可以说,新时代以来,党和国家对教师队伍建设的重视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建设目标持续升级,建设生态日益完善,“强师”战略正为强国建设提供着坚实保障。
新时代两次全国教育大会关于教师队伍建设的特点
在改革开放以来四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的基础上,新时代两次全国教育大会不仅将教师工作摆在了前所未有的重要地位,也进一步形成了对教师队伍建设的新思想与新指引。历次会议对教师队伍的建设目标均一脉相承、守正创新,共同为建设高素质专业化教师队伍提供支撑。
全国教育大会集中体现了我国教师工作的国家智慧与最新成果
进入新时代后,两次全国教育大会定位高远、规格最高、主题鲜明、内容翔实、影响重大。大会深刻总结了一定时期我国教育事业取得的伟大成就及其根本原因,并根据时代发展、世界趋势、中国实际为我国教育改革描绘蓝图、并作出重大部署,全国教育大会体现出党和国家对教育工作的关心重视,吹响了全党全国全社会共同发展教育事业的动员令。
全国教育大会也集中体现了我国教师工作的国家智慧与最新成果,为新时代教师队伍的建设指明方向。从时间上看,两次全国教育大会都在教师节这一特殊节日到来之际召开。两次大会召开前,党中央、国务院都出台了教师队伍建设专项文件。两次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都代表党中央向全国广大教师和教育工作者致以节日祝贺和问候。2024年这次大会前,总书记还接见了参加庆祝第四十个教师节暨全国教育系统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表彰活动代表。大会的议程安排与高级别专门性政策文件的出台均体现出了党中央和总书记对教师工作的重视,对教师群体的爱护。同时,全国教育大会也蕴含国家对教师队伍建设的深远布局。习近平总书记在两次大会上的重要讲话,深刻揭示了教师队伍建设的时代使命与极端重要性,全面阐明了教师队伍建设应处理的关键议题与社会关切,系统谋划了教师队伍建设的理论框架与实施路径,是我国不同时期有关教师论述的集大成,有助于深化对教师队伍建设规律的认识,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与作用。
擘画具有中国底蕴的高水平教师发展新蓝图
对教师的培养培训贯穿教师职业发展的所有环节,全国教育大会也对此提出建设性思路。全国教育工作会议时期,党和国家对教师的培养规划从师范教育转型至教师教育,使教师的培养渠道得到拓宽、培养目标得到提高;对教师的培训要求从学历补偿过渡至普及提高,教师的继续教育内容日益丰富;对教师的素质要求由合格达标到能力胜任,并且始终重视师德建设,实现了师德与业务水平并重的发展格局。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对我国教师规模的扩大、教师质量的提升以及教师结构的优化有较大促进作用。
全国教育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与国家政策擘画的是一个蕴含中国底蕴、具有高质量要求的教师发展新蓝图。总书记特别重视教师培养工作,在第一次大会上,便将加强师范院校与师范学科建设提上日程。两份《意见》也相继提出,要实施教师教育振兴行动计划与健全中国特色教师教育体系。这些都是对我国具有百余年历史的师范教育的继承与发展。同时,两次大会也都对培养教育家型教师作出规划。教育家精神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思想精髓与新时代教育改革发展的生动实践相结合,教育家型教师是我国在教师队伍建设历史成就的基础上,以本土化概念来表达与解释中国教师发展经验的成功尝试。在第二次大会上,总书记明确了“实施教育家精神铸魂强师行动”的建设方向,显示出党和国家对培养造就新时代高水平教师队伍的坚定信念与殷切希望。此外,两次大会都着重强调师德的重要性。对师德的重视与我国优秀传统文化中教师养成偏重人格培养、涵养德行有较大关联。总书记的两次大会讲话明确了教师的职业风范,两份《意见》提出师德师风为第一标准。这种既正向引导又划定师德底线的做法,能有效促进教师内化师德自律,提升教师职业的社会形象。
形塑教师的职业吸引力与社会美誉度
党和国家有关教师待遇保障的政策延续了我国千年来尊师重教的优秀传统,全国教育大会的相关内容更为彰显。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对提高教师的职业声望、构筑尊师重教的社会风尚等作出初步建设,从要求“不拖欠教师”发展到了依法保障教师工资待遇水平。但全国教育工作会议时期,教师保障并未成为教师工作的重心,相关举措的实施程度不深且未形成体系。
全国教育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重点关注教师权益保障,其大会讲话与两份《意见》共同对教师的地位、待遇、权益以及社会风尚进行了全方位规划,有效提升了教师的职业吸引力与社会美誉度。其一,为提高教师地位,总书记提出要提升教师的政治地位、社会地位、职业地位,《意见》(2018)还明确了教师作为国家公职人员的法律地位。这种多维度定义教师地位的方式扩展了人们对教师职业的认知视野,也体现了党和国家对教师职业特性的深刻理解与尊重。其二,为巩固教师待遇,总书记提出要分类施策,两份《意见》还对不同学段教师提出了差异化的保障举措,使教师能够在各自领域获得更为公平有效的支持。其三,为保障教师权益,总书记不仅关注到教师由非教育教学任务产生的负担问题,也认识到教师荣休工作对教师职业生涯的重要价值,体现出党和国家不断与时俱进,始终从教师需要出发为教师办实事。其四,为弘扬尊师重教的社会风尚,全国教育大会不仅在教师节召开,总书记还提出要加大教师荣誉表彰体系与教师选树宣传体系的建设力度。这一指引不仅能为教师发展提供榜样,也能提高教师的职业声望与形象。全国教育大会全面关注教师的生活与发展,不仅有效促进了我国教师乐于从教、安心施教,也为全球教师短缺问题提供了“中国方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研究报告显示,2030年全球预计将出现4400万中小学教师缺口,其中教师的职业吸引力不足、社会地位较低等是主要影响因素。而这些正是全国教育大会重点部署的内容。作为人口大国,中国保障自身教师发展的努力,本身也具有世界性意义。
立足教育强国需要优化教师资源配置
高素质专业化的教师队伍是建设教育强国的坚强支撑,需要通过教师资源的合理配置来达成。不同发展阶段对教师规模与结构的需求有所差异,管理手段应精准对接教师供给与需求之间的关系,并不断提高结构对需求变化的适应程度。改革开放初期,全国教育工作会议提出了多种教师管理办法来配套解决教师数量不足的问题。之后,为优化教师队伍结构,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围绕教师管理规范,促进了我国教师的资格制度、任教制度、职称制度以及退出机制等的建立健全。
全国教育大会上,立足教育强国建设目标,提升培养层次、强化治理手段成为教师资源管理新的主题词。学历层次与学历构成问题成为当前我国教师队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突破点。为此,《意见》(2018)提高了各学段教师入职的学历标准,如“初中教师学历提升至本科,有条件的地方将普通高中教师学历提升至研究生”。这是继1993年《教师法》设定教师入职学历标准之后,又一次出台的提高教师专业规格的政策文件。《意见》(2024)将提升方向提前至职前培养环节,提出“幼儿园、小学重点培养本科及以上层次教师,中学教师培养逐步实现以研究生层次为主”,进而从源头上提高教师职业的资格水平。
此外,由“管理”走向“治理”也是全国教育大会引领的管制逻辑,这一转变意味着政策问题解决范式从政府监督转变为了构筑多种体系的网络治理模式。例如,在“五唯”评价观以及师德失范出现之际,习近平总书记在大会讲话中及时指明整改方向。会后,国家相关部门相继发布实施了《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关于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师德师风建设的意见》等一系列文件。这些政策制度相互协同,共同致力于解决教师管理问题,促进形成风清气正的教育环境。
总之,六次会议、六个文件,开启了我国教育改革发展一个又一个的新阶段,推动了我国教师队伍建设一次又一次向前迈进。进入新时代,在改革开放以来四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的坚实基础上,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召开了两次新时代全国教育大会,为我国教师队伍建设指明新方位与新要求。不变的是为教师办实事的初心,变化的是在各项教师队伍建设举措上的深化与精进,以满足教师职业发展需要,也是为建设教育强国储备人才支撑。展望未来,在党中央坚强领导下,我国教师队伍建设必然迈向新台阶,与教育强国建设同向而行。